*远坂时臣生存,看到冬木大火
远坂时臣仰望着天空。
……这是圣杯。
那个黑色的孔穴,究竟应该称之为根源之涡,还是灾殃的源头呢。
倾泻的泥带着火焰席卷下来,吞没了冬木的土地和各种的生命。
人类的哀号声堪比炼狱的具现化,管理人一贯挺直的身形仿佛被沸腾的惨呼化成的利刃刺中,轻颤了一下。
他的Servant,黄金的英雄王,伸手轻轻把他挡在身后,“时臣,这就是你要的圣杯。”
远坂家的当主终于明白为什么述说到达根源之涡的愿望时,英灵点头答应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孩子讨要冰淇淋,因为怜悯所以不想拒绝。
既然这样,为什么要吻着他的额角,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了呢。时臣感觉到一种被低视的气恼。虽然心中明白不看到地狱,不,即使看到地狱也会伸手去撩拨硫磺之火才能甘心,这才是魔术师的本性。
金色的巴比伦大门敞开,出现在其中的正是天上地下,独一无二的至尊宝具乖离剑。
在熊熊大火的掩映下,乖离剑与王之财宝的光芒似乎都变得微弱。
刚刚结束的同Rider的战斗也让英雄王的脚步不复往日的轻捷。
“时臣,这次特别允许你,使用剩下的令咒。”
红色的魔术师看着Servant的后背,在“天地乖离•开辟之星”之后,他的英灵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再次使用宝具,需要令咒的加持。
世界上唯一能与世界之恶对抗,最大能量的光属性攻击“重铸世界之光波”,一度连名字都遗失的绝技,需要大量的魔力支持。
即使是使用令咒,恐怕也只能回复到堪堪发出招式的地步吧,然后,就是耗尽一切回归英灵座。英灵淡淡扫了一眼深红火焰与漆黑的泥交错的天幕,日本冬天漂亮的苍蓝色天空不见踪影。世界之恶果然是不解风情的东西。
“以令咒命令你……”低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全身的魔力回路都被掐紧到疼痛,所有英灵最痛恨的感觉开始了。
但是等了许久,真正的命令始终没有出现。黄金的Servant诧异地回头,看到Master盯着正在逐渐消失的第二道令咒,眼里出现了少见的惊慌和犹豫的表情。
然后,就来不及了。
泥像岩浆一样流淌扑打了过来,远坂时臣被吉尔伽美什一把拖进了怀里。黄金的铠甲被解除了,代之而起的是魔力的金色光芒结成的纤薄结界将两人包围在内。泥围拢过来,呼啸挤压着,时臣越过Servant的肩膀安静地看着周围越来越黑暗,越来越逼仄的空间。
他看不见在他背后的,英雄王的悲伤表情。
言峰绮礼默默无语地看着铺满教会院落整个地面的诡异黑色物体,就像一层不断涌动的浓稠液体。
王觅食完毕回来了。
从中心卷起的漩涡里升起了黑色的人型,灿烂的金发变成了晦暗月色一般的暗银,颊上一道暗红的纤细咒文一直爬到眉骨,仿佛诡秘的刺青,他辉煌的美貌并无减少,只是变得阴谲诡异。
人型从绮礼旁边默默无语地踱过,他的步伐不见明显的起伏,像是滑过地面,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。
这就是吞下了世界之恶,即使保持了理性但难免被污染的英雄王的姿态。
背对英雄王的言峰绮礼无声地微笑了。
这理性又能保存到多久呢。世界之恶无非是某种形态的Servant,吉尔伽美什用人类的灵魂供养与之共存。等到魔力的来源断绝之后,为枯竭所苦的躯体,第一攻击目标便是真正的Master吧。
想到那没有光亮可言的未来,便不由得心生欣喜。
英雄王拖曳着的阴影里升起了几支纤细的触手,插入神父的后背,触手撕开他的肌肉,探入他的体腔,他可以感觉到它们一路刮擦过内脏的表面,从心脏,肺,肝,一直到脾脏,玩乐般地抚摸,捏紧,缠绕。
“人类的想象力值得嘉许,绮礼,不过……适可而止。”触手退去了,没有留下过重的伤口。这只是英雄王小小的,温和的警告。
他是怎么探究到人类的想法的呢?言峰绮礼懒得去想这个问题,毕竟对方已经变成了和人类完全无关的生物。
吉尔伽美什继续走向内室。
远坂时臣裸身站在房间里,检查自己身上的魔术回路。与黑化的Servant仍然保持联系的回路难免有被侵蚀的危险,他必须周期性地进行清理和检查。原理接近普通人类的全身换血,只是过程更缓慢而痛苦。
被刺激的魔法回路在皮肤上呈现出刺青一般的花纹,泛出淡淡亮红的光芒,身体上还有其他的刻印,远坂的家族刻印,以及在这段时间额外添加上去的,为了对抗黑暗的魔力而创造的保护性刻印,层层叠叠的符咒仿佛在考验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。
远坂家的当主坦然地接受英雄王的到来,动作没有一丝停顿。这具身体对吉尔伽美什来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。
黑色的Servant展开柔软的毛皮褥子,将魔术师包裹起来,手指贴在外侧沿着早已牢记的魔术回路轻轻刻画。
远坂时臣轻轻抖动了几下,抱住吉尔伽美什的脖子,他右手手背上仍然有着最后一道令咒。因为魔力的扭曲,本来鲜红的标志上出现了黑色的纤细纹路,仿佛被荆棘缠绕。
亲爱的,亲爱的,你为何要表情悲伤。我看不出一切有任何缺憾。
只要你还是我的Servant。
只要你还是我的Servant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