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蝉凄切

  那到底是什么，是地狱爬上来的死者，还是圣杯吐出来的怨灵呢？

  Saber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人型，修长柔韧的四肢上看上去仍然美好，只是纠缠着奇诡的纹身，原本乌木色泽的柔软的头发变成了月光一般的银白色，面目仍然是她印象里的堪称灿烂的美貌，但是琥珀一般的眼眸转成了更加冰冷而锐利的纯金色，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。

  骑士舞动着双枪，如果不去看他的猎物的话，那真是堪称神妙的武技。

  翻飞的双色玫瑰，每一下都精细地剖开已经倒下的英灵的血肉，没有被切掉头颅或者刺穿心脏，魔力还有残余的英灵无法死去，只能哀号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继续玩弄，不破坏任何一条重要肌肉，避开所有的大血管和脏器，原本姣好的女性体态被打开得像是摊开在地面的一张解剖图。

  因为哭号而愉悦，因为血液而陶醉，这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骑士吗？

  骑士王举起了剑：“迪，迪卢木多？”

  黑色的骑士终于歪过头看了看她，眼神愈加欣喜起来，右手的红玫瑰直接斩下，被凌虐的英灵总算得以解放。

 “好久不见，骑士王，你的身体想必比这种不入流的小虾米更能让我开心吧？”

  骑士甩去枪上的血迹，枪尖直指下一个对手。

  几点血污溅上了骑士王苍白的脸，不过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擦拭。

 “迪卢木多，回来。”

  骑士立即灵体化，然后在二十米外的金色人影边再次现形，他半跪在主人身边，英雄王赞赏地抚摸着他的头发，好像爱抚宠物的皮毛。

 “英雄王，你对他做了什么！”Saber怒吼了。

 “不对吧，Saber，该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才对。让他诅咒这个世界的不是你们吗？你那卑鄙的Master，无能的艾尔梅洛伊氏，至于你，骑士王，如果不是你因为愚蠢的骑士道没有全力以赴地战斗，他早就心满意足地回归英灵座了不是吗？承认自己是帮凶吧！”

  金发的少女不由得瑟缩了一下。

 “被卷进‘泥’里的时候，这个家伙正在那里哭喔，不断地流着血色的眼泪，痛苦到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样子，凄惨得孤都不由得心生怜悯。”

  说是怜悯，但是英雄王的声音实在只能听出微醺的快意而已。

 “那种悲惨足够豢养的价值，于是就当做美丽的宠物带回来了，作为和我缔结契约的Servant。”

 “胡说八道什么！七人的圣杯战争怎会有八名Servant现世！”如果把得到肉身的金色Servant排除在外的话。

 “可能的哟，这家伙可是特殊的，第八职阶Avenger的Servant。”　　

  复仇者……少女不由得再次因为自己的罪孽心生愧疚。

 “现世的唯一理由就是向你们这些圣杯战争参与者复仇，屠杀所有的Master和Servant，等到夺得圣杯，就全凭他处置好了，是唤出以前的主人加以折磨呢，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全部颠覆呢，或者直接将圣杯击碎，孤也很期待。”

  英雄王看了正在消失的英灵尸体一眼，“孤对圣杯战争完全没有兴趣，但是宠物需要活动下筋骨，闷在家里只会让他生病吧，这种话现代人应该怎么说……”

  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下。

 “‘遛狗’？”

  英雄王的手指滑了下去，抚摸骑士的脸颊。

 “主人……”迪卢木多蹭了蹭他的手，焦躁地盯着Saber。  

 “这个可不行，迪卢木多，这个女人跟你一样是我的东西，所以……哎？”

  眼里浮现出愤怒的骑士狠狠地咬住了主人的手指，吮吸伤口中滑落出来的血液。

  英雄王瞬息冻结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下跪的宠物的脸，最后却微笑了。

 “嫉妒吗……真是可爱啊。”

  他扳过迪卢木多的脸让他直视Saber，“讨厌的东西就彻底蹂躏，想要的东西就伸手攫取，不被任何东西束缚，不会多讲一句废话，骑士王，这种坦率的样子可爱多了不是吗？”

  男人的声音突然转为一种低暗邪恶的轻声嗫嚅。

 “但是迪卢木多，想要独占宠爱的话这样可不够，需要更加地……努力。”

  迪卢木多抬头看着主人，脸上有种温驯的神情。

  周身腾起一阵薄薄的黑色雾气，骑士的贴身铠甲在消失，露出细致的脖颈，宽阔的肩，流畅的背部线条，瘦削的腰，以及缠卷全身的黑色咒文。

  阿尔托莉雅不忍再看地扭过头去，但是耳中仍然毫不怜悯地被灌入猥亵的啜吸声音。

 “好乖。”吉尔伽美什发出低哑的满足的轻叹。

  少女碧色的眼中慢慢浮上泪水，这是我的错吗，曾经的友人，是我们将你逼迫到这种不切除理性就无法生存的境况中去了吗？

  夜色那么昏暗，就连少女手中胜利之剑的不灭光芒仿佛都被磨灭了。